月修寒

【山文】泪痣


  苗青山第一次遇见张子文,当时他打开破破烂烂的木门,昏黄的夕阳顺着门缝照进昏暗的储藏室里,张子文就蜷在在门后,抱着膝盖,阳光斑驳的印在他脸上,刚好漫过了他的眼睛,在眼窝集起了一泓金色的水泉,眼珠闪的光就像水面粼粼的光点,看着他仿佛看见了天大的恩人。

  他刚厮杀完,还有心情在心里吹个口哨,穷乡僻壤的,小孩长的还真不错。

  然后就把他领走了。

  剩下的时间都是苗青山看着张子文一点点长大,身子抽条长高,瘦骨嶙峋到覆上一层肌肉,骨相变得硬朗,眼神变得狠戾,从张子文变成苗子文。

  他把苗子文一点一点养起来,人长的越大,他越有点放手的意思,他苗子完全执拗的跟着他,万事万物,一切都从他出发,他有点得意,看着苗子文低眉顺眼的样子都感觉满足,甚至想这好像就是他的一条狗,他喜欢驯狗,而且更喜欢这种不驯的又忠诚的狼狗。

  但他看着苗子文的眉眼,只有眼神才像狼犬,剩下的怎么看都像一只狐狸,天生变深邃的眼窝,就像化妆抹上去的深色,更锦上添花的便是那颗泪痣,点缀其间,既苦情又多情放荡而破碎,即使是专门化妆都不一定有这种效果,长成这个勾人的样子,还留一头长发,还喜欢穿花衬衫亮颜色的西装,弟弟真的艳丽的很啊…

  但这像狐狸一般的人,就爱在他的手底下当狗。

  有这个弟弟,他当然是骄傲的。一个大疯子,带着个小疯子,横行霸道,心意相通,他为什么不洋洋自得。

  但是狼狗有时候不听话,还有自己的小想法,偶尔他可以容忍,可是他却偏偏把想法安在了儿女情长上。

  苗青山气的青筋突起,狗不听话了?他到底知不知道,曾经有个人因为儿女情长毁了他,同时他也因为儿女情长毁了自己一次,而现在眼看着苗子文就要踏入他的老路!

  他教训他的时候手下真的没留情,疼,疼就要给他记住。苗子文半撑着身子,睫毛抖抖索索,像蝴蝶脆弱的翅膀,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蓄满了眼眶,他知道是时候了,来完硬的,他也应该给他一点关爱。

  意料之中。

  当时,他以为就这么消了。但是过了一两天之后,他的怒火反而越烧越旺,养狗的人在狗不听话的时候多会有事物脱离自己掌控的愤怒,他绝对不例外。苗子文,听他的话听了十几年的人,却真的做出了忤逆他的事情,更真的导致了严重的后果,他不想活了,还是根本不想跟着他一块赚大钱了?他就应该再去塞浦路斯的前一晚把他直接扔到海里去,让他看看儿女情长的下场。

  虽然他知道苗子文爱他自己一定要比爱李素真多,李素珍干的这件事情绝对足以让苗子文失去对她任何的感情,他们这群把脑袋吊在裤腰带上的亡命徒怎么会不重视钱。断人财路绝无可忍。

  但是跟他训狗是两回事啊。

  他怒火上头,揍完苗子文之后,拽着他的后衣领把他拎到了屋里狠狠砸在了床上,苗子文磕到鼻梁骨疼的眼冒金星,一边揣测苗青山想干什么,他现在跪趴在床边,难道要像小时候那样打他屁股了吗?有点陌生,毕竟他已经很少这么揍他了。

  苗青山开始扒他裤子,苗子文有点懵,突然意识到不太对劲的氛围。他的大腿开始发抖,想回过头去看苗青山,问他干什么或者阻止他,他没想到的是,苗青山整个压过来,与他的背贴的严丝合缝,还凑在他耳边,一呼一吸热气都萦绕在他耳朵上。

  苗子文腿一软。

  “子文啊,怎么不听哥哥的话了呢,哥帮你好不好?”

  苗子文的腰也开始发抖,他强撑着思考,帮他什么?

  腰突然被狠狠掐了一下,他闷哼一声,偏过头想去看苗青山的脸。

  他看不到,屋子里很昏暗,而且苗青山的脸淹没在了黑暗里,他只能看到家具的一角。

  “蠢货。”苗青山按着他的头猛的下压,坐在他耳边,声音缱绻,“教你听话…”

  他感觉到尾根贴上了,突然明白苗青山要干什么,条件反射的害怕,想往前逃。

  然后被苗青山带着冷意的声音生生止住了动作。

  “你还想跑吗?”

  他浑身都开始发抖。

  不,我不敢。

  他知道苗青山喜怒无常还有点疯,极其喜欢掌控,可耐不住这次受这罪的人是他,稍有忤逆就被掐住脖子,身体疼痛的同时,还被给予快感,翻来覆去就像两道相对的海浪,他夹在中间被两道浪拍碎。

  他的愤怒慢慢升起来,较劲似的握着苗青山的手腕,后面使劲收紧,好像这个时候释放了所有对苗青山的叛逆,苗青山兴奋地笑,那个在动手前经常看到的笑,然后把他狠狠的撂在一边,空隙间还能腾出手来给他两巴掌,他欣赏苗青山的反抗,就像狎玩下位者无用的挣扎。

  后半段他完全放弃了,他哥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,疼就叫出来,爽也叫出来,惊讶地在这里发现满足。

  第二天早上,从窗帘溜进来的阳光发白泛冷,他慢慢醒过来,浑身上下蔓延着剧痛,尤其是后面,他一瘸一拐的走到浴室,身上更是被虐待了一段青一块紫一块,无法直视。

  他木然的开始刷牙,被苗青山打烙印这件事情他早就习惯了,无论是精神上的还是现在这样的。

  苗青山在外面已经做好饭,听着弟弟独自洗漱的声音和明显变慢的脚步,突然觉得前几日的愤怒都烟消云散了,现在餍足的很。

  他闭上眼,眼前都是一汪泪水挂在眼子文的眼窝将落不落的样子,泪痣的那块皮肤湿漉漉的,比什么都像催情药。

  他还张开嘴,喉咙里嘶哑着,叫他哥。

  苗青山倚在靠背上,仰着头,断断续续的第四交响曲从他嘴里逸出。

  后来两个人越来越频繁,逃脱危险的车后座,厮杀过后的弥漫的销烟,家里的洗手台,桌子,床上,抵死缠绵。

  苗子文越来越离不开他了,这层关系更像一个新的烙印。

  苗青山被抓之后,他整天整天的想他,抓心挠肝的担心他,什么样子的他都想,他穿他哥的外套,更多时候把他的衣服抱在怀里,把整个人埋进去,一边上瘾般嗅闻一边想象着他还在苗青山身边的样子。他把苗青山的随身听挂在了自己腰上,听里面的歌,不管是不是苗青山平时爱听的,他闭上眼的时候,感觉自己已经跟他哥融为了一体。

  他真是一只乖狗,可以这样强烈的思念主人,甚至可以主动为他分忧。

  他还有,明明担心的要死,却还想,等苗青山逃出来之后,一定要摸着他身上紫红的伤疤,狠狠的骑他一顿。

  光是想想就遭不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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